228亿美元!李嘉诚出售43个港口,涉及巴拿马运河港口交易引热议
2025年3月4日,长江和记实业(长和)突然宣布了一项令人震惊的交易:将以228亿美元的价格将全球23个国家、43个港口80%的股权出售给贝莱德、GIP和MSC三大财团。这一交易的焦点之一,是包含巴拿马运河两端的两个关键港口——巴尔博亚港和克里斯托瓦尔港。交易一旦完成,贝莱德旗下的财团将跻身“全球三大港口运营商”,掌控全球近10%的港口吞吐量。
对于长和而言,这笔交易不仅是一次大规模的资本退出,更是战略上的重要调整。尽管如此,长和并未彻底放弃港口业务,依然保留了香港和内地一些关键港口的股权。对于巴拿马的港口,尽管被剥离,但它们的租期还会持续到2047年。
巴拿马运河,作为全球海运的“咽喉”,承担着全球约6%的海运贸易,尤其是中拉贸易的命脉。长和自1997年开始涉足巴拿马运河,并在2021年完成续约。然而,巴拿马国内的“国有化”议题早已酝酿,2024年巴拿马政府退出“一带一路”倡议后,巴拿马港口的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性。这笔交易的时机恰好与巴拿马的外交政策转向高度契合,揭示了长和对未来风险的精准把握。

01 港口交易对中国来说意味着什么?
随着这笔港口交易的落定,一个核心问题浮出水面——这对中国意味着什么?巴拿马运河的战略价值远超普通的航运通道,它承载着全球6%的海运贸易,在中拉贸易体系中更是不可替代。可以说,巴拿马运河是中国对外贸易的一条关键动脉,其稳定性直接影响着中国企业在全球市场的竞争力。
交易完成后,港口运营权主要落入贝莱德等美国资本手中,外界不禁关注其对中国航运可能带来的影响。贝莱德CEO芬克与美国政界保持紧密联系,并长期推动资本手段替代军事干预。尽管巴拿马运河的管理权仍掌握在巴拿马政府手中,且封锁航道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贝莱德作为主要运营方,仍有可能通过“调度优先级”等方式影响航运效率。例如,若对中国籍货船设置更长的排队等待时间,或调整运费政策,都可能增加中拉贸易的成本,估算涨幅在3%至5%之间。这一变化虽然不至于形成实质性威胁,但对于依赖巴拿马运河运输的中国企业来说,确实需要权衡应对。
面对可能的外部变量,中国已经加快推进多元化物流布局,以提升全球贸易的主动权。一方面,中国加速推动中巴经济走廊建设,包括巴铁1号线铁路升级、喀喇昆仑公路二期改线,以及筹划中巴油气管道,同时提升瓜达尔港及其国际机场的功能,以增强与中东、非洲的海运联通能力。另一方面,中国正在加快泛东南亚铁路网建设,如中老泰铁路,将东南亚纳入更紧密的陆运网络,并在关键节点预留港口中转选项。秘鲁钱凯港也在中国多元化物流布局的重要考量之中,其未来有望成为连接中国与南美地区贸易的关键枢纽,进一步拓展中国在南美的物流辐射范围。此外,中缅油气管道的作用也愈发凸显,为中国能源进口提供了替代性路径。而在海运方面,中国海军055型驱逐舰近期经巽他海峡和龙目海峡驶往澳洲,配合缅甸皎漂港的建设,也在一定程度上增强了中国航运战略的自主性和灵活性。
与此同时,中国社会和官方对此事件的反应各有侧重。3月10日,港澳办转载了《大公报》的评论,强调企业应当从国家利益的角度进行考量,尽管这属于常规舆论引导,但仍引发了更深层的战略思考。民间舆论也随之升温,微博相关话题阅读量破亿,激烈讨论不断涌现。部分声音认为,此类交易削弱了中国企业在全球航运体系中的地位,甚至有“买办行为”之说,而另一部分声音则更倾向于探讨如何在“商业合规”与“国家安全”之间寻找更合理的平衡点。许多讨论以华为为例,思考如何在全球竞争环境中保持自主性,同时规避不必要的国际争端。

在此期间,香港特别行政区行政长官李家超也就该事件作出回应。他表示,社会对这笔交易有诸多议论,反映出公众的关切,这些关切值得关注。他同时强调,特区政府希望所有企业,包括香港企业,都能在公平、公正的环境下开展国际业务,并明确反对在国际经贸关系中使用胁迫或施压手段。此外,他也指出,任何商业交易都必须符合法律和规则的要求,香港特区会依法依规处理相关事宜。
这笔交易的最终影响,或许不会立即显现,但它揭示出一个长期趋势:中国正处于全球航运格局调整的关键期,如何在复杂的国际环境下保持商业竞争力,同时增强战略自主性,将是未来需要持续思考的问题。在全球供应链日益多元化的背景下,中国需要的不仅是经济上的应对方案,更是更具前瞻性的全球化布局,以确保自身在国际贸易体系中的稳定性与主动权。
02 李嘉诚的“避险”与国际资本的“抄底”
李嘉诚的这次大手笔出售港口资产,绝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财务操作,对于长和来说,这笔交易无疑是一次避险之举——在全球经济不确定性加剧、地缘政治风云变幻的背景下,李嘉诚选择了将一些风险较高、收益相对有限的资产变现,从而降低自身的战略暴露。
首先,从财务角度来看,长和通过这笔交易套现了高达190亿美元的现金,这无疑为公司带来了巨大的流动性提升。根据2024年年报的数据,这一操作帮助长和将其净负债率从23.6%降低至18.1%,显著优化了公司的债务结构。在全球经济面临诸多不确定因素的今天,拥有更强的财务弹性显然是一项至关重要的战略选择。
然而,李嘉诚的避险并不止于此。近几年,长和不断剥离低回报且存在较高政治风险的资产,如出售英国和加拿大的资产。长和的资金和资源逐渐转向了更具未来潜力的领域,尤其是欧洲的可再生能源项目,比如荷兰的海上风电项目。而巴拿马港口,正因其租期长、且面临越来越多的国有化争议,成为了“非核心资产”。2021年续约时,巴拿马国内的国有化呼声已经愈演愈烈,而巴拿马政府退出“一带一路”协议的决定,也使得李嘉诚不得不将这块资产放上出售的“拍卖台”。虽然这些港口依旧带来稳定的收益,但它们所承载的地缘政治风险已超出了李嘉诚希望承担的范围。

另一方面,财团中的买方——贝莱德、GIP和MSC——显然并不畏惧这些潜在风险,反而看到了巨大的投资机会。贝莱德作为全球最大资产管理公司,一直以来都青睐稳定、长期回报率较高的基础设施资产。港口正是这样的优质资产,在全球化背景下,港口的运营回报通常能够达到8%到10%。对于这三个巨头来说,这笔交易是一次理想的抄底机会。它们不仅能借此收购世界一流的港口网络,还能够享受到其稳定的现金流。
03 美国的战略焦虑与有限介入
去年特朗普曾在社交媒体上发文,批评巴拿马运河对美国船只的收费过高,并宣称要“收回”运河的控制权。这番话迅速引发广泛关注。虽然这些言论并未转化为正式的政策提案,但它们在市场和各界产生了极大的震动,令外界对巴拿马运河的未来充满了担忧。特别是,随着政治局势的不确定性增加,长江和记实业的董事会可能早在2024年第四季度就已预见到这一风险,并将“美国可能通过政治手段干预运河运营”纳入了核心风险评估,并加速了对巴拿马港口资产的剥离。最终,随着市场预期的改变,长和将巴拿马港口的估值从原本的250亿美元下调至228亿美元,以“政治风险折价”的方式完成了交易。

与此同时,美国官方的态度呈现出复杂且矛盾的特点。美国前国防部长奥斯汀在2025年西点军校的演讲中强调,全球航运节点对美国国家安全至关重要。此外,特朗普政府对巴拿马采取了一系列施压措施,包括在移民问题上向拉美国家施压,也曾以关税等手段威胁拉美国家,迫使其在移民问题上做出让步。美国国务卿鲁比奥曾访问巴拿马,要求其减少中国在该地区的影响力,并在运河事务上向美国靠拢。这一系列举动引发了外界的广泛猜测,许多人认为此举可能是美国对巴政府在运河事务上的间接施压。美国通过这种援助的削减,释放了一个信号,暗示巴拿马在运河政策上的某些决定,可能会受到美国利益的影响。
然而,尽管美国试图在巴拿马事务中施加影响,但控制权的现实边界十分清晰。根据1999年签署的《托里霍斯-卡特条约》,巴拿马运河的主权归巴拿马政府所有,美国只能保留在特殊情况下的防御性军事干预权。如果像贝莱德这样的公司获取了巴拿马港口的运营权,也必须严格遵守巴拿马《运河法》,无权单方面更改航道规则。因此,美国虽然无法直接操控运河的运营,但仍可以通过外交手段或军事存在,间接影响巴拿马政府的决策。例如,2025年3月,美军举行的“金色眼镜蛇”演习在巴拿马海域进行,虽然美方并未明确表示该演习与运河交易有关,但外界普遍解读为美国在用这种军事行动进行威慑,尤其是对参与港口交易的相关方。
特朗普政府对巴拿马运河的强硬表态,某种程度上反映了美国对中国在拉美地区日益增长的影响力的过度反应。尽管中国在2024年对拉美地区的投资总体上占全球投资的比例相对较低,但美国对中国战略的焦虑已逐渐形成了“认知闭环”,将中国在拉美的商业活动误读为战略扩张。这种误判不仅未能帮助美国取得运河的控制权,反而通过一系列强硬举措损害了与拉美盟友之间的信任,导致美国在这一问题上的战略处于被动局面。美国的介入虽未能达成预期目标,反而加剧了局势的不确定性,进一步让巴拿马及其他拉美国家对美国的态度产生了疑虑。
04 结语:在商言商,更需在国言国
李嘉诚此次关于港口资产的交易,从纯粹商业运作角度审视,有其遵循市场规律与商业逻辑之处,通过资产处置实现了资金回笼与风险规避。然而,在当下中美战略博弈日趋激烈的大背景下,这一交易被不少舆论视作“战略资产流失”的典型案例。无论是官方基于国家整体战略布局的考量,还是民间从朴素爱国情怀出发的关切,都清晰地发出了呼吁。
企业家精神,在新时代应深刻地与国家命运紧密绑定。“商之大者,为国为民”,这绝非一句空洞的口号,而是对企业家在全球化浪潮与复杂地缘政治环境中责任担当的精准诠释。真正卓越的企业家,不能仅仅将目光聚焦于商业版图的扩张与财富的积累,更要心怀家国,将企业的发展融入国家发展的宏大叙事之中,在关键抉择时刻,以国家利益为导向,发挥自身的资源整合与创新能力,为国家的繁荣稳定贡献力量。
面对美国在全球关键航道布局形成的战略压力,加速布局替代通道已成为中国保障自身经济安全与战略自主性的必然选择。一方面,要持续推动中欧班列的高质量发展,拓展其运营线路、提升运输效率、丰富运输品类,强化中国与欧洲及沿线国家的贸易纽带,使其成为稳定可靠的陆上国际物流大通道。另一方面,加快东南亚港口(如瓜达尔港)等基础设施建设,增强中国在印度洋等区域的战略支点作用,从而有效减少对美国控制下航道的依赖,降低潜在的地缘政治风险对中国经济的冲击。
同时,必须高度警惕“资本无国界”背后潜藏的风险。在跨国交易日益频繁的今天,不能让资本的逐利性蒙蔽双眼,忽视国家安全这一底线。对于涉及关键基础设施、核心战略资源等领域的跨国交易,应进一步完善并严格执行国家安全审查机制,从源头上防止这些关键资产落入他国政治势力的操控范围,确保国家经济安全与战略安全的基石稳固。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在民族大义的天平上,单纯精明的商业算计倘若背离了国家利益,终将如过眼云烟,湮没于历史的滚滚洪流之中。唯有将商业智慧与家国情怀深度融合,才能在时代的浪潮中把握正确航向,行稳致远。
